歌詞評論: 周華健 Wakin Chau〈 有故事的人 A man with stories〉仍在打轉

作詞者 姚若龍
作曲者 潘協慶

有故事的人 如同浮萍的分合,以纏繞成河來串起故事們。

有故事的人 開場定調

走著 忍著 醒著 想著 看愛情悄悄近了
冷的 暖的 甜的 苦的 在心裡纏繞成河

開場兩行句型分別是:
1. 當做什麼(動詞),敘事者看愛情悄悄近了
2. 形容詞間接勾勒著已經不在的(被省略的)主詞,說這已不在的在心裡纏繞成河

這兩行的視角從關係的開始到結束,並以纏繞成河來定調敘事者如何串起標題裡的故事們(stories)。纏繞指的是絲線幾乎繞回去原處,與先前的部分圍繞束縛。纏繞在稍後的前副歌裡會特別強調。而是流動的,這裡用來比喻愛情的來來去去。

這首歌的視角在敘事者的各個當下間流轉。稍後可以注意到敘事者前副歌的視角與副歌視角的差異,前副歌的角度相當於絲線幾乎交會的地方,而副歌的角度則是分叉出去的(幾乎一樣)絲線。

前副歌
(Pre-Chorus)

曲折的心情有人懂 怎麼能不感動
幾乎忘了昨日的種種 開始又敢作夢

這段前副歌描述著進入關係前的狀態。先鋪陳感動,再以幾乎忘了又敢做夢來表示敘事者幾乎沒從上一段關係學到什麼,只是暫時不敢而後又敢。從事後來看,姚若龍老師對敘事者的描寫與之後的作品〈大人 The Adults〉乍看之下的樣子類似:

學不乖的大人
受著同樣的傷
愛著同樣的人

只是兩首歌詞敘述的對象非常不同,這在最後補充時可以稍作回顧。

副歌
(Chorus A)

我決定不躲了 你決定不怕了 我們決定了讓愛像綠草原滋長著
天地遼闊相遇多難得 都是有故事的人才聽懂心裡的歌

副歌A開頭的我決定不躲了 你決定不怕了,省略了什麼或什麼,只在第一行後半我們決定了讓愛像綠草原滋長著才決定這一段在說關係的開始。像綠草原這個比喻配合先前開場定調的纏繞成河,直覺上可以比作浮萍,用來鋪陳下一行的天地遼闊相遇多難得。相似的比喻方式,可以看伍佰的〈夢的河流〉:

在夢的河流 遇見了我 拖長的身影 憔悴面容 隨濤濤的河水 一步一步向前走  眨眼已是好幾個秋 偶爾會遇見 浮萍幾朵 相聚時歡欣 別離失落 慢慢我才知道 不能帶走些什麼  記憶剎時破了洞

由於綠草原與浮萍幾朵的差距很大,這裡注意相遇滋長,合理推測這決定是指山盟海誓。這一段整體來說,講著相遇到熱戀並給承諾的過程。

副歌
(Chorus B)

我決定不躲了 你決定不怕了 就算下一秒坎坷這一秒是快樂的
曾經交心就非常值得 我要專注愛你不想別的沒有 忐忑

副歌B用著同樣開頭我決定不躲了 你決定不怕了,然而藉由更換第一行後半來作轉折。就算下一秒坎坷這一秒是快樂的表示預期不久將來的坎坷,正面來說是結束前珍惜僅存相處時間,另一方面也有逃避分手現實的意味。相似的氛圍就像動力火車的〈那就這樣吧〉:

那就這樣吧 再愛都要Sayonara
再給抱一下 聞一聞妳的長髮
不要再哭啦 快把眼淚擦一擦
這樣吧 再愛我 有緣的話

在第二行的曾經交心,再次確認了分手的意味。而不想別的沒有 忐忑,則是補充有些逃避分手的心態。

前副歌
(Pre-Chorus)

曲折的心情有人懂 怎麼能不感動
幾乎忘了昨日的種種 開始又敢作夢

副歌
(Chorus A)

我決定不躲了 你決定不怕了 我們決定了讓愛像綠草原滋長著
天地遼闊相遇多難得 都是有故事的人才聽懂心裡的歌

單純重複。

副歌
(Chorus B’)

我決定不躲了 你決定不怕了 就算下一秒坎坷這一秒是快樂的
曾經交心就非常值得 我要專注愛你不想別的沒有

這一段副歌B’相較於原本的副歌B,省略了忐忑兩字。這一個變化一方面在節奏上省略了一次前副歌的重複並快速再次重複副歌A與B,另一方面強調逃避副歌B的忐忑與前副歌的幾乎忘了昨日的種種。這裡從幾乎忘了變為直接省略。

副歌
(Chorus A)

我決定不躲了 你決定不怕了 我們決定了讓愛像綠草原滋長著
天地遼闊相遇多難得 都是有故事的人才聽懂心裡的歌

副歌與結尾
(Chorus B)

我決定不躲了 你決定不怕了 就算下一秒坎坷這一秒是快樂的
曾經交心就非常值得 我要專注愛你不想別的沒有 忐忑

單純重複。

有故事的人 補充相關的歌

首先參考伍佰的〈夢的河流〉:

作詞 伍佰
作曲 伍佰

接著看動力火車的〈那就這樣吧〉:

作詞:阿軒
作曲:阿軒

有故事的人 與其他時期比較

再次回顧姚若龍的其他歌詞。

這一首〈有故事的人 A man with stories〉(1998)與後來的〈大人 The Adults〉(2023)在創作年代上差距25年,分別對應33歲或58歲時期的姚若龍老師。在〈有故事的人〉以對應敘事者自身、以對應來來去去更換的對方,而相較之下在〈大人〉使用來描述自我內在的不同部分。如同浮萍的分合只適用在〈有故事的人〉描述的自身與他人間的關係,而〈大人〉裡的分分合合則是指自己內在矛盾對抗或是達成和諧自洽的不同狀態。

關於內在的關注在稍早於〈大人〉的〈慢冷〉(2019)也可以見到。

而至於說分手的作品,在稍後蕭煌奇〈沒事的〉(2024)裡則相對於〈有故事的人〉有進一步發揮。

對照〈沒事的〉與〈有故事的人〉,後來的作品更充分的使用了主歌來敘事來輔助說明副歌的前後變化。這改進一方面讓敘事更加具體而好理解,而另一方面則由於篇幅加長而可以放入更細緻的轉折。對於偶爾粗略一聽歌但不暫停思考的情境,後來的寫法有更高的理解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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